二姐的雪糕箱子

知秋美篇 · 发表于 2021-10-22 12:04

夏季三伏天，火热的太阳下人们最爱吃的就是雪糕了，那种清爽的感觉无语言表，是防暑降温的最佳选择。

可是每当我看到太阳伞下那些卖雪糕的冰箱，就会想起当年二姐卖雪糕的故事来。

二姐是1985年初三中考预选落榜的。那时农村教育不行，无论是师资力量还是教学设施还是生源都很落后。镇上的一个联中，一年能考三五个中专生，六七个高中生就很不错了，而且还是复读生居多。有的学生为了摘去“草帽”能复习三年初三。所以那个年代被人冒名顶替去上中专也是常有的事。

二姐那年17岁，个头只有一米五多，下了学也无事可做。平时就很能吃苦的她忽然想和几个小伙伴去卖雪糕了。家里正好刚盖完五间新瓦房，拉了一屁股债，到处需要用钱。即使父母心疼她，也觉得不愿让她闲赋在家，需要出去锻炼下。于是，就找西南隅会做木工活的小姨夫给做个了雪糕箱子。箱子上刷上白漆，父亲用红油漆写上“雪糕”二字，用绳子捆在金象大轮自行车后座上。母亲还拆了两个大口罩絮上棉花做成小保温被。西北隅有雪糕厂，可以随意去批发。那时的雪糕其实就是水做的，二分钱一根，出去卖五分钱。牛奶雪糕也就五分钱钱一根，出去卖一毛。

二姐那时个头矮，骑大轮车即使座位落到最低，骑车还是够不着脚蹬，特别费劲。可是从小就能吃苦耐劳的她一点不怕，戴着草帽走街串巷的沿街吆喝“来买雪糕、来买雪糕”……正值过麦时候，跑到坡里去叫卖，好的时候一天能去批发四次货。可是开始嗓子也被喊哑了，皮肤也是被晒的粗糙黝黑。有时候午饭都来不及回家吃，顺路买个火烧就打发了。到了晚上回来，她把一大堆成毛的零钱放在桌子上点钱的时候的快乐真是无与伦比，全家人脸上都乐开了花。母亲总是夸二姐“今天可不孬，赚了十多块钱”！家里做点好吃也专门给她留着，以示犒劳。

   二姐在外卖雪糕也是很不容易的。最怕的就是下雨天，“六月的天孩儿的脸，说变就变”。出门时还是大好晴天，忽然西北方向上来块乌云，瞬间电闪雷鸣，说下就下，雪糕不好卖，只好削价处理。实在卖不了的就拿回家来分给左邻右舍吃了。那年阴雨天我们家可吃雪糕了。二姐有时候骑车子摔倒了也是常有的事。家里没女士自行车，来了大车躲闪不及，土路坑坑洼洼难走，车子有大梁急了下不来，就会连人带车摔倒了，摔的二姐得疼好几天！

   二姐在外卖雪糕也是经常被人欺负的。社会上啥人都有，泼妇，地痞，经常遇到，有的嫌雪糕不好吃，不但骂你不给钱，还摔你脸上的。弄的年幼的二姐也是哭哭啼啼的不愿干了。父母总是安慰她，别和他们一般见识，还是好人多。

   那年，二姐一共赚了三百多块钱，算是把家里的账基本还完了！终于在那年秋天，因为我们娘四个被父亲农转非成了城镇户口，二姐才能参加社会招工。她被分配到了家门口的国营缸套厂上班了，成为一名车工，一干就是八年，福利待遇也不错，令人羡慕不已。

   那个雪糕箱子一直在老家西屋放着，直到2018年老家拆迁没处放了才不要的！这么多年过去了，忆苦思甜，二姐和我们一直没忘记她卖雪糕的苦难历程，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过去，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