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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三、韩世忠离任重安排 众将军送行情难舍 韩世忠吩咐旗牌官去餐厅安排招待钦差大人的酒饭，再到宴宾楼定几个镇江名菜。安排完毕才又问道：“邹大人长期在京城任职，目前京城可有新鲜事情发生？” 邹成礼答道：“新鲜事情没有。只是自秦丞相任相以来，朝内变化不小。一是秦丞相与圣上的关系比前几任相爷处的好，朝纲有所理顺了。二是过去对金主战主和两派争执较多，现在基本统一在了主和一派。三是各部和地方官员变动较大，咱枢密院正使副使全换新人。” 梁红玉也有意问道：“听说秦丞相是从金国跑回来的？” 邹成礼回答道：“靖康之变时秦丞相即是侍郎，保着高宗皇帝进的金营，被掳到金国，后来给金兵放马，放马之际见到二圣，讨了血诏，与夫人偷偷跑回来的。自当了丞相后，极少有人议论秦丞相从金国偷逃回来的事了。” 梁红玉像自言自语，又像说给人听：“被掳去北方比他有能耐的人多的是，没听说有几个能跑回来的，他两口子竟有这本事。” 邹成礼提醒道：“这事谁也说不清，梁将军对此事还是少说为佳。” 梁红玉嫣然一笑说：“随便闲聊，邹大人别往心里去。” 韩世忠说道：“时候不早了，咱们去餐厅吧，众位将军今天中午陪邹大人。下午再议事。邹大人，请。”领邹成礼前行，众将军后跟，向餐厅走去。 晚上，韩世忠梁红玉两人坐在书桌前说话。梁红玉问道：“夫君，你对这次升迁有何感想？” 韩世忠无奈又担忧地说道：“这就是明里升你官，实是夺你权，我觉得这就是秦桧为达到议和目的，扫除主战派的阻拦。听邹成礼的语言，秦桧已在朝内掌握了实权，并有控制了高宗的趋势，朝内大臣也大都倒向了秦桧。” 梁红玉劝道：“夫君，议和已是大势所趋，咱们也该顺势而为，但对议和派严重危害国家利益的行为绝不能苟同。在枢密院任职，还是要重视军队的数量和质量，才能保证大宋不再出现靖康之变的厄运。只是枢密院也隶属丞相府，这样的思想观点难以到达圣上跟前。” 韩世忠听了点头赞同，说道：“咱们可以利用进京圣上召见的机会向圣上奏明这一观点，让圣上心里有数。以免秦桧弄起权来，假借圣意行事，别人再也没有回天之力了。” 梁红玉规劝着说：“以后夫君算是在朝里做事，里面关系错综复杂，尔虞我诈、勾心斗角的事情在所难免，夫君不能再以耿直的心态处事，真的要话到舌边留半句，不可全抛一片心了。虽然害人之心不可有，可防人之心绝对不可无。” 韩世忠感到不舒服的事莫过于此，因而说道：“我心里最想不通的就是人与人本该诚心相待，可事实是口是心非、口蜜腹剑，三分心思做事，七分心思防人，这样的环境怎么生活啊？” 梁红玉半开玩笑地说：“环境改变人，时间一长，咱们就习惯了，说不定夫君经过几年的历练，也能变成八面玲珑的老油条呢。再是咱们这次迁到京城，还把这些家人带去吧。尚德、彦直就留在这里军营，让他跟着哪个将军也放心。” 韩世忠说着自己安排的打算：“就把二哥三哥和杨将军、曹将军安排做总兵吧，我想安排胡将军、刘将军、关将军和赵将军为四军领兵统领，让四哥和梁波、尚德、彦直都进胡将军的军营，让曹主簿下去做个知州太守吧。安排好了这些人，我也无后顾之忧了。” 第二天，韩世忠集中众将军宣布新任职务：“各位将军，昨天的圣旨已经明确，我的元帅已经取消了，但我代理朝廷职务，安排这里四支军队的统领和对外安排人员。现在全军是六万四千三百人，每支军分一万六千人。四支军队的统领，由胡将军、关将军、刘将军和赵将军四人担任，高将军和两个李将军、梁志强将军任副职。” 胡军站起来推辞道：“元帅，我年龄大了，不适合做统领将军了，你还是选年轻点的为好。” 韩世忠认真地说：“胡将军休要推辞，这是我深思熟虑的，你们和副统领可以享受同样待遇，但在驾驭全局上还是你们四人合适。” 胡军说道：“那你把尚德、彦直、梁波都拨到我营里来吧。” 韩世忠答应：“这个可以，由梁志强任你的副统领，尚德、彦直、梁波、胡斐都来你营。高强任关将军的副统领，李平任刘将军的副统领，李进山任赵将军的副统领。曹亮将军到常州任总兵，曹主簿到苏州府任通判，杨贵将军到扬州任总兵，梁志猛将军到泰州任总兵，梁志刚将军到嘉兴任总兵。你们有什么意见没有？” 杨贵也推辞说：“元帅，我不想下去为官，如果元帅需要，我还是跟你去吧。” 韩世忠耐心地劝说：“杨将军差矣，下去为官，也是一世的功名，岂能荒废。我若是到别处任领兵将领，可以让你与我同去，只是这京城的官，不好安排你，弄不好就委屈你了。你若不愿去做总兵就到关将军那里任职如何？” 杨贵有些不甘心地说：“只是跟了元帅十几年，不想离开元帅。至于在哪里任职都一样，还是服从元帅的调配吧。” 韩世忠又吩咐曹明：“曹主簿就按我安排的人选职务，将空头札付填写好，十日内到各州府上任。再是杨将军把全军府库钱粮的帐簿和实物对好，分发成四份交与各统领。咱们开垦的土地也让四支军队平分。” 关之山想着心事说道：“元帅，听昨天圣旨说的，对你安排还不错，我们就放心了。可是朝廷之事，出尔反尔的事很多，我们四支军都在这里，如果你在朝中不顺心，就辞职回来，咱们带兵北上，从金人手里夺回山东河北，不再受朝廷节制，岂不比现在还要快活？” 韩世忠严肃地说：“关将军说话过头了。各位将军要加强练兵，忠心保国，决不能想三想四，如果按你这样说的办，那是分裂大宋，是将黎民百姓推入战争的火海，咱们就会由现在的功臣变成为历史的罪人。咱们任何时候想问题、说话办事都不能把个人的得失放到国家和百姓的利益之上。”一番话说的关之山低下了头。 梁红玉斩钉截铁地说：“元帅说的对，从国家和百姓的利益出发咱们不能那么做，从咱们长期以来一直是大宋的臣子来说，也不能那么做。人生一世，不可能全是得意的事。如今议和已成必然之势，靠咱们几个人岂能扭转大局。所以许多事情只能顺势而为。我在此说明，元帅和我无论在如何情况下，都不会背叛朝廷，请众位将军明鉴。” 胡军见话越说越重，急忙打圆场，说道：“关将军是从维护元帅的利益和形象出发说的话。经过元帅和梁将军这么说，这个观点显然是错了。关将军还是要着眼大局，维护大宋的统一和安定。” 关之山也诚恳地说：“元帅和梁将军都这么说，之山也没的说了。之山绝对以大局为重，请元帅和梁将军放心。” “我也知道关将军的心意。说句心里话，自咱们聚在一起，哪里想过分开过，没想到近日咱们就要分开，我就要离开熟悉的朋友去面对陌生的环境，到哪里也再不会有咱们处在一起这样开心，此时我的心情并不比你们好。面对现实，我只能和众兄弟们说，如果金兵还来进犯，我要求再来和众位兄弟共赴沙场，同杀敌寇，血洒疆场也在所不惜。”韩世忠刚柔相济的一番话引起了众将军的共鸣。 关之山豪放地说道：“大事已经说完，元帅和梁将军就要进京供职，咱们众兄弟也有的要离开，今天我做东，请不离开镇江的兄弟坐陪，给元帅、梁将军和离开镇江的兄弟们饯行。明天再让元帅到各兵营安排咱们。” 韩世忠开怀地说：“这也是咱们这些年的情谊和关系，我决定这几天天天同兄弟们在一起欢聚。” 就要分别了，韩世忠、梁红玉同梁波、尚德、彦直说着话。梁红玉教育嘱咐着三人说：“我们走了，你三人在胡将军那里要好好干。那里又有你四叔四舅，不要在军营里使性子让他难堪，我若知道有这事可不依你们。彦直虽小也入了军籍，打仗我不担心，生活上我派个家将照顾着，其他的要服从胡伯伯和四舅的管教。梁波大了，凡事多管着弟弟。” 韩世忠说道：“他二舅三舅也要离开这里了，抽空让他们再过来聚一聚。以后聚少离多了，现在能在一起多待一待也是好的。” 关之山和翠花来串门，进门来翠花见一家人都在，说道：“一家人在一起呢。元帅、姐姐，俺们来串门不打扰吧？” 梁红玉见了急忙招呼：“一家人在一起有什么打扰的。快进来坐。” 梁波、尚德、彦直三人叫着：“关叔叔、婶子。”急忙让坐。 梁红玉吩咐三人出去玩。桂花盈儿进来送上水果，斟茶。 翠花说道：“俺们常来常往的串个门，姐姐也这么客气。” 梁红玉说：“你俩来了，也没有什么特殊待遇，吃点水果吧。” 翠花难过的说：“元帅，姐姐，没想到你们要走了，让我觉得六神无主似的。”眼中浸满要掉的泪水。 关之山真情流露说：“元帅与我有知遇之恩，我们的婚姻又是梁将军一手办成的，所以走的更加亲近，心里也更加难割难舍了。” 韩世忠也推心置腹地说：“按关兄弟的才能和为人，如果能随我一起到枢密院供职，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，只是咱们不熟悉那里的情况，我不敢冒然答应你，我到那里看情况后再说。” 关之山自我嘲笑地说：“元帅，你看我这种直性子脾气能在朝廷里任职么。我还担心元帅也是直来直去的性子，如何能应付得了朝内那种真假难辨、脸热心冷、尔虞我诈的官场风气呢。元帅进入枢密院后，如果遇到不顺心不情愿的事，最好的办法就是缄口不语，等考虑成熟了再说，千万别在朝里惹祸上身。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啊。” 韩世忠无奈地说：“本性难改，我也只有在朝中慢慢适应了。” 翠花拉着梁红玉的胳膊说：“姐姐一走，让我少了一个说知心话的人。还好姐姐把尚德、彦直留在镇江，也能常回来看看。” 梁红玉亲热地说：“我会常回来的。也欢迎妹子和关将军到京城去做客，人人都说‘上有天堂，下有苏杭’，那杭州可是好地方，前朝苏大学士一首赞美杭州西子湖的七言绝句，勾起多少人对杭州西湖的向往，羡慕煞多少天下人呢。” 胡军、刘仁、杨贵三人走进来。胡军：“元帅、梁将军，关将军过来了。” 韩世忠热情招呼：“快里面坐。” 胡军坐下后说感慨地说：“二十多年在一起，现在一旦分开，真是难分难舍啊。当年破方腊后，王元帅就要调你进京，如果那时进京，也就没有现在轰轰烈烈地事业了。” 刘仁说道：“咱们跟着元帅转了这一大圈回来，到了这步天地，如果一直在镇江还会是一名低级军官。这些年跟着元帅可是发福了。” 杨贵也说：“我若还在青州，说不定还被刘豫赶来打仗，成了你们的阶下囚呢。何如现在风光。” 胡军开玩笑地回敬道：“看在青州共过事的份上，我们对你会优待的，至少每顿饭给你两个馒头吃。” 韩世忠也回想着十几年的日日夜夜说：“时也，运也，命也，是命运把咱们连在一起，这些年，不是你们帮着东拼西杀，咱们谁也没有今天。今天是咱们共同奋斗来的。以后你们还要像以前一样奋斗，还有更美好的前程等待着咱们。” 梁红玉回忆往事也是心潮激荡：“咱们一起从镇江到山东，从山东到河北，想想才是一时的事，谁知已经是快二十年的事了，也算是历尽苍桑了。这些年结下的情谊让红玉终生难忘啊。” 韩世忠情真意切地说：“让咱们都记住这段难以忘怀的日子吧。” 十日之期眨眼就过去了。韩世忠梁红玉将应办事务一一处理完毕，就要赴京城任职了。起身的这天，关之山、胡军、刘仁、杨贵、赵忠、高强、李平、李进山、曹明、曹亮等众将军赶来为韩世忠、梁红玉送行。帅府门外官兵们也排着两列长长的队伍。 韩世忠梁红玉从后面走出来向前来送行的众将军作揖相谢：“感谢各位前来相送，韩世忠在这里有礼了，谢谢了。”边说着边同众人向外走。众官兵齐声高呼：“欢送元帅，祝元帅一路顺风。欢送元帅，祝元帅一路顺风。欢送元帅，祝元帅一路顺风。”激动的韩世忠梁红玉热泪盈眶，连连向送行的队伍招手感谢。 走过送行的队伍，韩世忠、梁红玉向各位将军作揖告别：“众将军留步，韩世忠梁红玉告辞了。”从侍卫手中接过马缰，上马再回首作揖，然后策马前去。梁志强率梁波、韩尚德、韩彦直送到码头。乘官船直赴临安。 昼行夜宿，在运河航行三天，韩世忠官船徐徐靠上临安码头。码头上有枢密院的周旗牌官，奉命在此专接韩世忠。韩世忠、梁红玉及家人上岸，周旗牌安排三辆大车，先行回家，行李物品由士兵装卸搬运到府上。众人上车，驶离码头。 到家进门，周旗牌带领韩世忠梁红玉查看院落布局：这是一个三重院，前院略大，安排的是家人生活的地方，北面主房是客厅，前后有门。中院是主人及贴身随从住的地方，后院是个小花园，栽培着十数种花草，院内绿树成荫，安静幽雅，各室内的以应用具已经全部准备安置妥当。韩世忠梁红玉看了十分满意，称赞周旗牌官做事精细。 周旗牌又介绍道：“这条街上住的大都是朝廷命官，咱这院东邻是吏部侍郎许大人，西邻是殿前都尉路大人。大人很快就熟悉了。” 韩世忠满意地说：“院子不错，我人口不多，住房很富余，只是要你给我找两个做饭的厨师。再是周旗牌家住哪里，离这里远不远？” 周旗牌回答道：“我家离这里不远，就在门口向东十字路口往南一点。一早一晚侍候大人上下班不多走路，家里六口人也住一个小院。厨师之事我尽快给大人办好。” 说话间行李也运到了，周旗牌立即安排卸车，一时安排就绪，才回禀：“韩大人，今天中午不能开伙，我领你们去餐馆吃午饭，下午我找好厨师，晚上在家吃。马匹也先牵到那里让他们给喂一顿。明天一早我陪大人去枢密院报到。” 韩世忠点头答应：“就先这样安排吧。” 第二天，周旗牌官接上韩世忠，带了两名侍卫骑马到枢密院报到上任。来到门口周旗牌下马，向四个站岗的禁军士兵、一个带班军官介绍道：“这是新来的韩大人，今天来上任。”韩世忠和侍卫也下马。 五人给韩世忠敬礼，韩世忠点头答应。随周旗牌牵马进门。 军官指着韩世忠背影对士兵说：“这就是大名鼎鼎、使金兵闻风丧胆的韩世忠韩元帅。” “啊！”士兵惊叹着又向韩世忠的背影看去。 进到大堂，张俊一人坐在案台后面翻看着往来文书。周旗牌进来上前打躬：“启禀大人，韩大人今天来到任了，现在门外。” 张俊热情地说道：“快请。” 韩世忠进来上前施礼：“韩世忠见过张大人。” 张俊急忙还礼：“韩大人多礼了，快请进，请坐，奉茶。” 韩世忠坦诚谦恭地说道：“世忠昨日到京，今天来报到，以后有什么事务，请张大人吩咐和安排。” 张俊谦让着：“哪里哪里。这次枢密院大换班，秦丞相向皇上提议，安排你我来枢密院任职。没想到和名传华夏的韩元帅共事一室，真是三生有幸啊。” 韩世忠也客套地说道：“张大人乃军中先辈，世忠久闻大名，今日相见且在一起共事，真是不甚荣幸之至。” 张俊说道：“秦丞相也盼韩元帅早日到来，承担起枢密院的大任，要我在你到达时同你去见他，你看何时去好呢？” 韩世忠说道：“秦丞相是咱们的主管上级，理应早见，还是张大人安排时间吧。” 张俊说：“那咱们现在就去，他也该散朝回府了。来人，备轿。” 韩世忠说道：“张大人乘轿，世忠没坐过轿，还不习惯，我就骑马吧。”随张俊出大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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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1-7-24 16:23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