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文一篇——待拆的老屋

李继成1 · 发表于 2020-1-8 11:32

                  待拆的老屋
                     众泉汇流
               2018-6-28 21:13

      也就在这几天，老家的房子就要拆了。
      而最让我恋恋不舍舍得是老家的西屋，一座用黄泥和着麦秸脱出的坯垒起来的土房子。
      这个老屋最少一百二十多年了。爷爷一八九六年出生，他在世时说，他记事的时候就有这座屋了，他还在这座屋里读过私塾。而我也是在这座老屋里读的小学一二年级。其实，我们村里很多人都在这个屋里读过书。先祖爷爷立下规矩：李家每一代人要有一个教书先生，在这个屋里教孩子写字、读书。

      看到老屋被拆我会哭，因为，我不忍心看到它被推倒时的样子。但是，哥哥天天打电话，一遍一遍地催我回去看看。他说：今天南邻二叔家房子被拆了，大娘家也拆了，你再不回来看看，就看不到了，我现在挡着，村里还会给两天时间缓拆，你快回来看看吧！
      我的泪窝浅，我真的忍不住看到房子被拆的样子，我会哭。但是哥哥何尝不是呢！他更会哭!
      哥哥今年六十岁，十七岁初中毕业后就跟我父亲做木工活，当时，两个四合院的房子，除了这个西屋他们没有翻拆过，其他房屋都是他一锤子、一榔头、一斧子盖起来的。每每修房子、盖房子，在邻居的帮助下，哥哥和父亲亲自打坯、装房梁、用麦秸蓬顶，并且自己做门窗。十几间房子，他们整整盖了一遍、修了不知道几遍。眼看着自己亲手盖起的房子被拆，哥哥一定会忍不住的哭。
      一个不知道几代人住过的老屋，真心的不舍得被拆，但是，农村搬迁是大趋势，我们要坦然面对。
      或者就是这个星期天，我回到老家，看上一眼，哥哥就答应村里拆迁了。到那时，老屋在家人面前，在推土机的破坏下顷刻间倒塌，上百年里刻进砖缝瓦沿里的家族历史伴随砖瓦一齐化为齑粉，于是那青砖灰瓦就变成了全家人记忆中的符号。
      而尤其重要的是，这符号包含着我的童年，长久以来让我魂牵梦萦，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追寻的童年。这些天，我幻想在老屋里生活过的童年时光，这座青砖加土坯垒成的的古老建筑，曾是我小时候玩乐的天堂，和着宽敞的院子，却装满了我整个童年的记忆和幻想。
      院子里有一棵石榴树，还有一棵高大的银杏树，几十年里伴我和家人渡过了快乐的时光，南边的后院里，四五棵香椿树每年春天都给家人和亲朋提供几十斤香椿芽。而长了七八十年的楸树，更是侄子心目中的发财树，一心盼着他父亲用这种北方的名贵木料给他做一件精美的茶几。而随着房子的拆迁，他的梦想就在眼前了。
      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在我印象里扎住了根。父亲在世时，在院子里种上油菜、小白菜、韭菜、豆角，房前屋后，扎架种上南瓜、丝瓜，后来，哥哥又载上了两棵核桃树，到了秋天，满园的瓜果令人垂涎。
      这个周末我一定回去看看，那怕和哥哥抱头痛哭，那怕眼泪混着泥土粘住我的眼，我也要再看一眼伴我长大的老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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