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灰缸

飒爽英豪

在矿**室，既有冒着烟蒂余烟的烟灰缸，又有一个冒着热气的茶杯。咕嘟——咕嘟——这声音听了又香又脆。


一位瘦得满脸象核桃纹似的老太太，微微抿着干裂的嘴唇，眼巴巴望着办公桌坐着那位肥胖的男人，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。


此刻，他把目光移到站在桌前的老太太，只见她浑身微微颤抖着。


“有事吗？”这声音不冷不热，目光里似乎带着点安慰与怜悯。


“您是这屋管事的吗？”老太太十分畏怯。


“有事尽管说。”他象个滑稽的大师，点了点头。


“还是为我儿子的事，你们可得给评评理。”老太太边说边坐在一条长椅上，眼眶里滚动着一汪泪花，她又看了一眼身边痴呆呆象木偶人似的儿子。“这是我儿子！他头部受伤后，精神一直失常，到现在也没好，请你们到他的单位给查查看到底是工伤还是私伤？”


“哦？小伙长得挺帅，哪个单位的？叫什么名字。”他那似乎关切的目光在小伙子脸上扫来扫去。可是他什么反应都没有，沉默得象泡子里的一潭死水。



“他是矿上一采区的工人，叫布清。”老太太忙替儿子回答。


“听说过。”这时他从上衣兜里摸出一盒红塔山香烟，在手里掂来掂去，又翻过来翻过去地仔细看着香烟盒，仿佛在欣赏一种艺术品。其实他这工夫想了很多问题，过了一会才拿出一支烟叼在嘴边。


“哦？我，我什么也没……”老太太结结巴巴搓着双手，感到很为难和报歉。


“不不！我们信仿是专门为群众服务的，帮助群众解决问题的。”


过了一会他笨拙地站起身，抓起桌上的电话，“喂？医院吗？我是信仿办老正，请主治医师白大夫到办公室来一趟。”


他放下了电话，室内又恢复了平静，只有老正喷着一缕缕、一团团的浓烟密雾，他又挠了几把头皮，仿佛遗忘了什么又重新摸起了电话。


“喂！一区办公室吗？我是**办老正，请卡区长来一趟。”说着将烟蒂扔在那已装满烟蒂的烟灰缸里。于是两手举向头顶伸了个懒腰，嘴张得象碗口打着哈欠，接着看手表。“哦？十一点了。”


时间，一分，一秒度过，太阳已经移向正南，可惜又被一片浓黑的乌云吞没……


主治医师、工资科、区长纷纷来到**办公室，一位男青年带着近视镜最后进来坐下，他是管劳鉴的小袁，他漫不经心地翻开一叠稿纸，开始公布道：“在座的各位和布清的家属，经公证处审理盖章”，他又翻了第二页。“这是布清工伤报告书和病志。该人去年十二月十六日，在井下头部受伤，当时昏迷不醒”，接着他一篇篇一页页读着病志上附满了诊断证明，他读着读着，突然压低了声音，“该人在十二月十四日看病自述神经衰弱症，根据该人十四日病因而按私伤处理……”


乌云越来越暗，外面开始滴落无情的雨点。


“天呵！我的孩子！”布清的母亲顿时瘫倒在长椅上，她的眼睛好象遮上了乌云，浑身哆嗦得更厉害，太阳不见了，那泪水比雨水流得还快。


“儿子——”老太太再也无力争辩了。哆哆嗦嗦昏倒在地，突然把桌上的烟灰缸碰掉在地上。碎片、烟蒂、烟灰洒满了一地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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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ownly

很形象

淡淡的海

小说连载，继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