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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四十二） 旺李村村头隐蔽的地方，队员们放着暗哨 空旷的院落里，撤离出来的县大队在这里休整。破屋里，严翠萍给伤员们换药。 另一间露天的破屋里，李玉昆、李显功、谷丰、于曼、李志强、赵春水、周振东开会，商量着县大队的下步行动方案。 李显功通报几天来发生的情况：“鬼子这几天正一村一村的清剿，寻找咱们的踪迹，又在帮助各村建立保甲制度，搜罗线人监视咱们的活动，一些被打击的亲日分子又活跃起来，敌伪势力开始抬头，咱们要狠狠打击一下这些人才能立足。再是咱们经过三官镇的战斗，消耗的弹药也没有得到补充，再遇到那么大的战斗就难以维持了，只有李志强中队袭击沙集的皇协军小队，弹药还充足。咱们得想办法补充弹药才行。” 李志强接口说道：“晚上我带队员去一趟黄村，搞了他的皇协军，武器弹药就够用了。” 李玉昆用有力的话语鼓励着委员们的斗志：“现在鬼子占着上风，到处屠杀抗日干部和抗属，我们要注意发展秘密力量，让他们免遭鬼子的迫害。现在三官镇被鬼子占领，东阳镇也转入了地下，沙集区委全部遇难，燕岭镇那边也没有动静，反扫荡的八路军也没有消息，总之，咱们的斗争形势更艰苦了。在没有上级的领导和指示的情况下，咱们县委一班人要团结一致，坚定信心，遇事多开会研究和商量，决不能出现大的误差。当前的重点工作就是抗住鬼子的进攻，粉碎鬼子的清剿，保住咱们的抗日力量，要相信困难是暂时的，等这段困难时期过去，咱们就会东山再起。我同意李志强带中队去袭击黄村的皇协军，一是皇协军没有多少战斗力，在鬼子大扫荡的时候他们不会想到八路军敢主动打他们，他们不会有准备，容易打下来，为咱补充武器弹药；二是让全县知道，县大队没有垮，也没有走出去，还在绣江大地上打击敌人，给群众一个鼓舞；三是这次行动也许会把敌人引到那边，减轻咱们这边的压力。” 副区长李显生提着一篮子煎饼窝头大葱和一罐子汤过来：“首长们，该吃饭了，人是铁饭是钢啊，吃饱了才有劲打鬼子。” 李玉昆宣布：“休会，先吃饭。”人们都到篮子里拿干粮。 黄村皇协军小队驻地门口，两个皇协军士兵站着岗，闲扯闲聊着。 一士兵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：“说起来还是日本皇军有力量啊，才几天时间就把八路打的无影无踪了。看来咱中国的军队就是打不过人家日本军队。” 另一士兵反驳着：“伙计，这八路无影无踪对日本人来说可未必是好事啊。当初皇军发起这次大扫荡行动的时候大叫的是消灭鲁中的八路军，没消灭了让八路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说这是皇军有力量有本事吗？我看如果八路杀回来，皇军还不知道能不能抵挡的住呢。” 一士兵：“可也是啊，这八路神出鬼没的，还真就不知道啥时候出现在皇军面前，从背后狠狠捅它一刀子。你这一说，我的头皮都一炸一炸的。” 另一士兵嘲笑地：“你又没跟着日本人干坏事，你怕个球，八路来了咱把枪一缴，啥事都没有。八里庄道口的兄弟们被袭击两次了，除丢了武器弹药外，啥球损失都没有。” 周老根和王玉山两人走过来。两士兵端起枪：“谁，站住。” 王玉山漫不经心却又很认真地：“李志强，就在你后边。” 两士兵回头看，两支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两个人的脑袋。李志强手持双枪对着他们，周老根和王玉山过来下了两人的枪。 李志强问皇协军士兵：“你们小队都在这里吗？他们都在干啥。” 士兵回答道：“除了在车站执勤的八个兄弟，都在这里，刚才我们上岗时，小队长正和几个班长打牌。” 李志强：“带我们进去。”押着两个士兵进了院，队员们跟进去。 昏暗的电灯光下，皇协军小队长和三个班长打着天九，桌子上摆着几堆零钱纸币。满屋的烟雾。小队长嘴上叼着烟卷，两眼盯着牌桌，催着他们押钱。李志强、王玉山押着两个皇协军士兵进来。 小队长看一眼皇协军士兵：“你们下了岗不去睡觉，到这里捣啥乱，滚，滚。” 李志强走到小队长身后，用枪顶住小队长的腰：“啥叫捣乱，起来，你们已经做了我们的俘虏了。” 小队长扭过身看看手里握着一支枪，腰带上插着一支手枪，肩上还背着一支长枪的李志强：“你是，你是李队长。” 李志强教训着几个皇协军小队长和士兵：“今天我们过来，一是借你们的武器弹药用用，二是让你们知道，八路军县大队就在绣江县，你们给鬼子做事，可放明白点，别做坏事，别欺负老百姓。如果老百姓对你们说三道四了，你们的小命也就快没有了。” 小队长站起来：“不敢，不敢，俺们家里也有老婆孩子，可不敢造孽惹着八路。说好听的不算，李队长看我们的行动。” 李志强满意地说：“好，我看你的行动。跟我们到车站，把那八个兄弟的武器也拿来，我们就走了。” 小队长也放松了心情：“好说，好说，兄弟我愿效犬马之劳。”起身向外走，李志强跟出去。 王玉山跳上炕，摘下挂在墙上的手枪，对三个班长：“你们老实待着别乱动，乱说乱动对你们没有好处”。也跟了出去。 门外，队员们背着大枪扛着两箱子弹从两个屋里走出来。 黑黑的夜色里，每人背着两三支枪的队员们返回旺李村，周老根和王玉山走在前面。 王玉山对周老根说：“老周你看，前面有火光，还有枪声，好像是旺李村方向。是不是鬼子找到咱县大队的驻地了？” 周老根辨明方向说：“好像是。队长，咱们……” 李志强细听：“是有枪声。同志们，跑步前进。快。”队员们加速向前跑去。 龟田带着鬼子和便衣队，半夜三更地包围了旺李村，指挥鬼子向村里冲。鬼子兵端着带刺刀的步枪冲到了村口。从村里射出密集的子弹，阻止了鬼子的进攻。 鬼子立即伏倒在地，架起机枪向街里扫射，掩护鬼子向村里冲。 鬼子在另三个街口同样受到强烈地阻击。 李玉昆带领着七八个队员利用村里的土堆和门口，机枪手把机枪架在门台阶石后面，向冲锋的鬼子射击，阻击鬼子进村。双方激烈地交火。 鬼子的手榴弹打过来，在机枪手旁边爆炸，机枪手牺牲，李玉昆也被炸伤倒在地上，看着冲上来的鬼子大喊：“快，机枪，压制鬼子。” 队员过去架起机枪，向冲近了的鬼子扫射，压制的鬼子再次趴在地上向前爬。 一个队员从大门洞里出来把李玉昆拖到大门下。队员们扔出手榴弹。手榴弹在爬行的鬼子群里爆炸，鬼子退了回去。 几个街口上，李显功和谷丰指挥队员们抗击鬼子的进攻，双方用激烈地枪战对峙着。龟田见鬼子兵攻不进街里，从机枪手手里接过机枪，向街里扫射起来。村里打出来的枪弹和手榴弹明显稀疏下来。龟田大叫着指挥鬼子向村里冲。 危急时刻，鬼子进攻的背后突然响起枪声和喊杀声，李志强带领队员呐喊着冲杀过来。 龟田急忙止住向村里进攻的鬼子，转身向李志强中队射击，边打边向村外撤去。队员们打着枪追赶过去。 李志强制止住队员们追赶，带领队员进了村。队员们过来围着受了重伤的李玉昆。 李显功察看了李玉昆的伤势果断吩咐：“这村不能住了，小鬼子很快就会来报复，咱们要赶快转移。志强把你们中队缴获的弹药补充给两个中队一些，再把李书记送到董家营，让崔主任安排隐蔽几天，让严翠萍抓紧治伤，再安排队员专门警卫李书记。我带两个中队走。” 志强中队的队员把大把的子弹交给另一些队员。 两个队员架来门板，把李玉昆放在上面，四人抬上就走。周老根和王玉山带几个队员走在前面，谷丰和李志强带队跟在担架后面。离开旺李村。 李志强和队员们抬着李玉昆进入董家营，到一个较破旧的大门口停住脚。王玉山上前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门，大门打开。众人进家，把门关上。 董家营村妇女主任崔金凤的丈夫周德贵引众人进屋，队员们把李玉昆抬进来放在地上。李志强对点灯把灯放在桌子上的崔金凤说：“崔主任，李书记受伤了，大队长让抬来你这里，由你安排。” 崔金凤吃惊地说：“李书记受伤了？快，让我看看伤在哪里？” 队员们掀开被子，崔金凤查看李玉昆的伤口。然后站起身从盐罐里抓出些盐，用清水溶化了给李玉昆清洗伤口。边清洗边说：“李队长，这几天鬼子和便衣队好像闻到了啥味，天天来村里搜查，翠萍家里的伤员我们也转移到了村外，李书记也不能待在家里，咱们现在趁黑夜赶快转移出去，天明了人多眼杂就难办了。” 李志强听了立即说道：“那事不宜迟，现在就走。我再想办法把鬼子的注意力引到别处。” 崔金凤对周德贵说道：“你在家，我和李队长他们去安置李书记。” 队员们又抬起李玉昆，随崔金凤出门。 早晨，崔金凤正在厨房里烧火烙着饼，“砰砰”的砸门声传来，崔金凤惊觉地把多数饼塞进草里，留三四张在筚子上，把火推向灶里，然后起身准备去开门。刚到厨房门口，大门被踹开，龟田和于四海带鬼子和便衣队员闯进来。龟田恶狠狠地吼着：“八格，为什么不开门，看你家就像窝藏了八路。”对鬼子兵：“搜。” 鬼子兵和便衣队员翻箱倒柜地搜查起来。 龟田看着厨房里灯下的饼：“你这女人，给谁烙饼吃？你的说。” 崔金凤坦然自落地：“孩子要饼吃要了好几天了，我给孩子烙的。今天是三官镇集，我要去赶集，就早起来烙了这几张饼。” 龟田进去抓起两张饼吃着出来：“撒谎，我的不信。” 于四海过来向龟田摇摇头。便衣队员把周德贵和两个孩子从屋里赶出来。 龟田到周德贵面前，威胁道：“今夜里有人看见十多个人抬一个人进你家，你快把八路交出来。不交，死了死了的有。” 周德贵故作为难地说：“太君，俺一家从昨天晚上一觉睡到现在，哪里有个人影进俺家。你们也搜过了，俺们家可有个生人么？” 崔金凤却是用泼辣的语言态度说道：“是哪个烂舌头根子的诬陷俺家藏八路了，让他出来给俺指出来。” 龟田恼羞成怒地吼道：“你们刁民的干活，我的人注意你家多日了。哼，不上刑罚不开口。男的，灌辣椒水，女的坐坐老虎凳，我就不信你不交出八路。”一挥手六个鬼子和便衣队员上前，把崔金凤和周德贵捆起来扔在地上，两个孩子吓的大哭起来。 便衣队员从屋里搬来了凳子，拿来烧水壶。把崔金凤绑在凳子上向腿下垫砖，向地下的周德贵嘴里灌着水，周德贵奋力挣扎，便衣队员捏着周德贵的鼻子向嘴里倒水。 听到哭叫声的乡亲们三三两两地聚拢了来，看着发生的一切，却不敢上前。严翠萍也隐在人群里看着这残酷的一幕。 于四海吼叫着：“你们快说，不说，难受的在后面。” 崔金凤辩解：“他们诬陷我，你们就相信。没有的事，你让我说啥。” 于四海吼道：“还嘴硬，再垫砖。”便衣队员又把两块砖塞到崔金凤的腿下。崔金凤脸上冒出了汗珠。两个孩子在鬼子的控制下大哭着。 一壶水灌进周德贵的肚子。鬼子用穿着大皮鞋的脚在周德贵的肚子上乱踩，不时有水从周德贵的嘴里冒出来。 于四海威胁道：“你们说不说，说了我立马放了你们，不说再加刑。” 周德贵喷出一口水骂道：“你们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畜牲。” 于四海怒吼：“叫你骂，再灌水，加砖。” 四个便衣队员忙活着灌水加砖。崔金凤的腿“咔嚓”一声响腿从膝盖处断了，崔金凤疼昏了过去。地上的周德贵被鬼子踩的嘴里鼻子里向外冒血水。两个孩子哭喊挣扎着。 于四海对便衣特务队员：“把她浇醒。”便衣特务队员一盆水泼在崔金凤头上。 崔金凤醒来，伤疼让她皱着眉头咬着牙。 于四海把崔金凤六岁的儿子拉过来：“你不说，你牙硬，我再对付你的孩子，看你的心硬不硬。说不说？” 崔金凤苍白着脸说：“我啥事都没有，你让我说瞎话骗你们吗？” 于四海抓过小孩子的手，把一个中指攥住，将孩子的中指折断，孩子“哎哟”一声昏过去。 崔金凤撕心裂肺地：“儿子，儿子。”对于四海：“你们简直是畜生，连孩子都折磨。儿子，儿子。” 一个绅士打扮的人分开人群进来，到龟田面前一鞠躬：“太君，你来了。” 龟田看一眼来人：“唔，徐的，你的来了。这男的女的可私通八路？” 徐保长微笑着：“嗨，太君，他们两口子是这村有名的老实人，哪会私通八路啊。”拍着胸脯：“我可以担保，他们决不会私通八路。”对周围的众乡亲喊道：“乡亲们，我担保周德贵两口子不会私通八路，你们敢担保吗？” 乡亲们大声回应喊道：“我们敢担保。” 徐保长又点头哈腰地对龟田说：“太君，他们真是大大的良民，你就放了他们吧。” 龟田摇摇头说：“不，徐的，是你的侄子徐二癞子去三官镇，说他们家私藏八路，这能有假吗？” 徐保长一脸无奈地：“太君，二癞子的话你也信？这东西昨天跟我要钱我没给他，他这是想从太君那里骗点钱花花。这孩子嘴里没有正经，太君可别信他。” 龟田听了点了点头：“那你的担保，我的放人。”又凶恶地瞪着徐保长说：“如果他们真私通八路，你也死了死了的。” 徐保长又哈腰说道：“那是，那是。走，太君，到村公所喝茶。” 龟田一挥手，鬼子和便衣队员都跟着走了。 严翠萍和乡亲们跑进来，七手八脚地解下周德贵和崔金凤身上的绳子，抬进屋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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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4-8-21 11:36
